摸索了十余年的“互联网+废铁回收”,表面看似风生水起,实则深陷“想卖的用不了,想卖的用不着,卖不出去的,用不着的”的困境。能用的人都不想卖”。
在万亿规模的废铁回收市场,主流模式还停留在“三轮车时代”。 《循环经济发展“十四五”规划》要求建立废旧物资回收利用网络,提高再生资源加工利用水平,建立废旧物资回收利用体系。 “互联网+废铁回收”之路如何闯出一片新天地?
“互联网+”遭遇现实尴尬
上海老奶奶肖大军攒了一个多月的废纸箱,最近终于摆脱了——因为她家附近的回收站突然搬家,几十斤废铁无处可去. 我拖不动。” 他还听说有人在网上回收,但他没有智能手机,无法操作。 最后还是新村物业帮他找了废铁回收商。
这种尴尬,现在很多奶奶都在经历。 随着城市改造的推进,大街小巷的废铁回收箱数量急剧下降。 尽管城市里的智能回收机越来越多,废铁回收APP、手机小程序也层出不穷,但很多作为垃圾收集大户的老年人仍然无法跨过这道坎。 “数字划分” ”。
记者致电王军时,他正驾车前往杭州宁海。 2018年,机缘巧合下,王军进入再生资源行业,成为“小黄狗”环保科技上海区域总监。
“小黄狗”成立于2017年,是国外最早探索“互联网+废铁回收”的企业之一。 依托手机APP预约上门,在新村投放智能回收机,拉近与用户的距离; 建分拣基地、切断中间环节…… 各项举措既方便了村民,又减轻了源头分类压力,“小黄狗”一经推出,迅速落户全省33个地市。 但2019年,随着母公司遇到困难,“小黄狗”因资金链断裂无法继续经营。 虽然在破产重组后,靠着中植国际的“输血”起死回生,但公司元气大伤。 在上海,原来的近300台回收机只剩下一半,骑手也从150人减少到50人。
“第一轮‘烧’20万多,不是白给的。” 在王军看来,五年来,“小黄狗”经历了一个试错的过程。 垃圾属于低附加值商品,收入以“角”计算,人工、运输、仓储等成本难以消化。 “按照原来的模式,即使资金链继续下去,也未必能长久。” 他表示,脱胎换骨的“小黄狗”开始转移业务重心,终端复苏萎缩,国际贸易成为主攻方向。 “我去了兰溪,谈的是废铁出口业务。”
上海市再生资源行业商会秘书长孙波见证了这座城市“小黄狗”的风风雨雨。 “‘互联网+’的优势在于规模和效率,但废铁回收行业用了六年时间才形成现在的运作逻辑,打破这种格局不会一蹴而就。” 他觉得,废铁回收行业的本质,还是低进高出,抢差价。 “互联网+废铁回收”提高了效率,但由此产生的成本远低于转卖回收材料的收入。 “两者倒挂,势必难以为继。”
堆积废铁是很多老年人的生活习惯,他们更喜欢就近回收、现金交易的传统模式。 上海智达环保科技还开发了陌陌小程序“E垃圾分类”,手机下单,人家就会上门。 但在实际运营中,每天在线下单的人数始终停留在个位数。 公司总经理朱兴龙说:“卖废铁的奶奶不会用互联网,熟悉互联网的年轻人不喜欢卖废铁,而网上的活动平台很低。”
吞并走街串巷的“垃圾王”,能否实现回收量的突破? “这个很难(硬!” 从事废铁招标行业十多年的尹福华说。 目前,收集废铁的从业者主要是中老年人。 他们都有固定的“站点”,货源大多来自熟人,“没有人愿意为了凑几斤报纸专程跑一趟”。
主要客户群不“触网”,“回收大军”没有动力,商业模式难以落地。 废铁回收行业的互联网“转型”从一开始就遇到了困难。
“新玩意儿”败给“三轮车”
从湖南怀化老家来到北京,姜放和妻子于雪芝与许多老乡一起进入了废铁回收行业。 将近20年过去了,蒋芳在鼓楼附近的汇文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废铁回收站,老城广场和来来往往的老顾客都会亲切地称呼她为“老板娘”。 虽然已经在上海买房安家,但蒋芳始终没有忘记住在地下室的那些年。 “今天,我和我的妻子把它踢了下来。”
就在“互联网+废铁回收”企业苦苦挣扎的时候,一些人借助传统回收模式依然过着幸福的生活,不少城市甚至开始“召回”曾经冷门的“垃圾王”。 这旺盛的生命力从何而来?
“经验!” 姜放回答的干脆利落。 在大多数人眼里,废铁回收是一种纯体力活动南京二手设备回收,其实不然。 “除了一双吃苦耐劳的腿,还得有一双知道什么东西值钱的耳朵,一张会说话的嘴,才能和人搞好关系,谈价钱。” 她说,收集废铁是一个非常依赖经验和经验的过程。 连接良好的行业。 给骑四轮车的师傅递烟,和卖废铁的邻居聊会儿天,给奶奶叔叔多加一两块钱……这些小细节,都是蒋放积累的“小窍门”并探索了多年。 而这恰恰是互联网做不到的。
并不是所有的修炼者都像蒋放那么幸运。 孙博清楚地记得,2013年,商会做了一个统计,北京有上千家回收站和末端加工企业。 9年后南京二手设备回收,这个数字仅为当年的1/3。 “主要是因为城市更新和征地拆迁。” 他说,废铁回收是一个“又散又脏”的行业。 这在城市发展的大潮中消失了。
一轮又一轮的大雨楼春天,“幸存者”也在发生着变化。 占用和操作更少,没有缺口,回收价格更透明。 “人是有需求的,一刀切取缔也不现实。回到大街小巷,但周边环境更好,村民们也认识到,年收入过亿的人大有人在。”
垃圾分类实施后,北京数百个新村安装了“吃垃圾吐现金”的智能回收机。 这个“新事物”会夺走回收箱的供应吗? 志达环保也投入了上百台设备,但朱兴龙发现,这类机器的使用率并不高。 “除了奶奶不喜欢用,它的设计也有缺陷。” 他表示,智能设备的容量是有限的。 是不可接受的。 现在,志达环保又重走“老路”,在新村“摆地摊”亲自称重落户。
智能设备“做不到”传统的回收模式,其背后的核心逻辑依然是成本控制。 业内人士分析,废旧金属回收行业“金字塔”的底层,基本是夫妻俩女儿开的店,“一个蛇皮袋,一辆四轮推车,就能收货,一个小店面,能撑起五个或六个人。” 除了后端成本,互联网回收平台还需要巨额资金进行后端支持。 一旦市场和新政出现波动,夫妻店将“小而易翻”,平台将无力应对。
行业“换人”不能仅靠“接二代”
再过一个月,新工厂将在栖霞区龙潭街道投产。 这家专业从事废旧玻璃回收处理的市级高新技术企业,饱含了西安人柯长越大半生的心血。 现在,他已经把工厂交给了24岁的女儿王珂。
“我从小在工厂长大,我知道爸爸有多辛苦。” 王珂一开始并不想子承父业。 南通大学电子商务专业毕业后,梦想的工作是白领; 对废旧金属回收行业根深蒂固的偏见,让他更加犹豫了。
让孩子们接手,柯长月虽然另有考虑。 当时,公司的出口业务刚刚起步,与外商打交道,他明显感到力不从心。 在他看来,学电子商务的王科无疑是最佳人选。 2020年,还在读大四的王珂终于接受了“二代”的角色,开始跟着妈妈“上码头”,逐渐对这个行业有了新的认识。 “一个玻璃瓶自然降解需要5000年,但经过筛分、破碎成为玻璃厂的原料后,会节约大量矿产资源。” 他说,废铁回收是一个永远不会消失的行业。 如果不深入,可能会长生不老。 也看不懂。
今年,王克谈成一笔超过200亿元的大单,向坦桑尼亚(布拉柴维尔)出售3000吨废玻璃。 “他自己说的,年轻人思维敏捷,沟通顺畅。” 柯长月得意的说道。
目前,废铁回收工人的老龄化速度正在加快。 背井离乡,只身来到大城市的年轻人,大多已接近离职年龄,但行业的“新陈代谢”却越来越平坦。 刚满40岁的尹福华说,在他之后,来北京打工的老乡里,再也没有人做废铁回收了。
一个不能吸引年轻人的行业,注定没有未来。 废铁回收与快件本质上是一样的,属于大件货运的范畴,而后者属于反向货运。 满街跑的订餐小哥,工作辛苦,收入可能高不了多少,但他的职业身份却远远超过了废旧金属回收。 要消除这些差距,我们可能最终还是要依赖互联网。
这也是王军对行业未来充满信心的原因。 “首都愿意接手‘小黄狗’,证明我们的方向是正确的。” 他说,“互联网+废铁回收”不可能一蹴而就。 平台不是要抢废铁回收站的饭碗,而应该成为一种生产工具,帮助他们增加收入,”关键是要找准切入点,整合力量,‘撬动’这个万亿产业。 “
后起之秀已经开始尝试。 2019年,当时还在上海捡废铁的冯月月,在同一台电视节目《聊一聊》中,与北大院长、主持人撒贝宁等人聊起了垃圾分类。 这位80后浙江姑娘因在抖音平台上发布收集废铁的日常趣闻而走红,积累了数百万粉丝,被网友称为“废西施”。 现在,已经回到老家的风月月还在做老本行,定期更新账号内容。
与时俱进,无论城市如何发展,科技如何迭代,只要有人居住的地方,都离不开废铁的回收利用。 每次上海市再生资源行业商会举办联欢会,孙博最期待的就是看看有多少年轻的新面孔来了。 “不管外部环境如何变化,有他们,行业就有希望!”
新华商报路口记者 盛文虎 王辉 王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