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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人沈周蜀道难图:李白蜀道难的图像呈现与形态嬗变

   2024-08-27 网络整理佚名1560
核心提示:作者:罗建新(西华师范大学蜀道研究院教授)“谪仙”李白那“奇之又奇”“自骚人以还,鲜有此体调”(殷璠《河岳英灵集》卷上)的《蜀道难》,以其无穷魅

“谪仙”李白的“奇绝妙趣”、“自诗家以来,难得一见此风采”(尹璠《河岳英灵集》卷一)《蜀道难》以其无穷魅力,吸引着历代读者去寻求对它的理解和品味。千百年来,人们通过注解、解说、分类补遗等方式,考究词句,研究创作时间地点,分析主题理念,欣赏艺术魅力,产生了许多对《蜀道难》有深刻“文本阐释”的文献。与此相对应,明代沈周另辟蹊径,用点、线、色、构图、布局等,将自己对《蜀道难》的理解和认识外化为图像,创作了彩色山水画《蜀道难》,实现了诗歌从“文本阐释”到“图像呈现”的转变,对后世产生了广泛影响。对其进行审视,可以形成对李白《蜀道难》的理解、阐释、传播的立体认知,丰富古代文学的“文本—图像”观察视角。

据现存文献记载,沈周于弘治二年(1489年)七月二十日作《蜀道难》并作图,从而创作出书画合一的《蜀道难》图,在文人墨客中广为流传。

与沈周同时代的人刘珏(1410—1472)有《题沈石田蜀道图》诗:“写得厌,来报清心,仿王维《江歌图》。鸟道上云无人可跨,雪中只闻冻猴啼声。”(刘珏《万安诗集》卷二)可见,当时沈周的《蜀道图》已流传。但由于此诗对图像内容描写不多,难以断定是沈周的《蜀道难图》还是他的《江歌图》。

清代以后,沈周的《蜀道难》被王世贤(1655-1717)收藏,与他同时代的人黄钺(1653-1727)、吕乾衡(1653-1728)和“瀛州七子”之一的边连宝(1700-1773)均在画上留下诗句。黄钺《题同门王若藏沈世田《蜀道难》》诗中有“初见千峰聚,细细赏玩。险阶悬空,飞瀑回荡于山间。沿被边,鸟人来来往往。”吕谦衡《太仓王若藏沈石田《蜀道难图》题诗》有“栈道影隐碧空,石痕勾峰峦。下有无量云气,行人曲径出丛。”卞连宝《太仓王若藏沈石田《蜀道难图》题诗》有“栈道影隐碧空,石痕勾峰峦。下有无量云气,行人曲径出丛。”《沈石田蜀道图》有“两座险峻山峰中间截断,以梯子和石板连接。系竹桥横渡深谷,车夫乘危烂水寒。”“雷电声声涌动,万岩壑如雷震颤。枫杉橡柏万株,茂密密麻麻,云雾缭绕。”从这些文字中,我们可以想象到沈周《蜀道图》中所描绘的巍峨群山汇聚,枫柏蔽日,险阶高悬,栈道通天,瀑布轰鸣的景色。

保利艺术馆藏有沈周《蜀道难图》,纸本设色竖卷。画上部为草书,有“弘治乙酉秋七月二十日常州沈周作”款。上盖白印“诗田”和“沈氏奇难”两方印。右下部为白印“东吴王连景藏书画记”。汪文元(1663-1741),字圣弘,号连景居士,吴县(今苏州)人,以善于考证、藏书丰富而著称。因此,沈氏此画应为汪诗仙、汪文元等人所藏。画中表现的是蜀道上行进的景象:下方两边是河流,左右两侧是挺拔的苍松和红枫,怪石嶙峋,悬崖峭壁即将崩塌,三位旅人骑着驴子走过栈桥;左下方靠崖处有一座梁柱木栈桥,栈上一红衣男子骑着一头驴子。路边空地上有一客栈,数人在此进餐休息,客栈外有仆人在喂驴;中间是一座奇峰,四周长着盘松红枫,右后方是一间隐匿在群山中的客栈。一名红衣男子倚楼凝望栏杆,似乎在思索着什么。左前方,一座栈桥耸立在一条深涧之上,两位旅人骑着驴子在上面;上方连绵群峰耸入云霄,两边绝壁上松枫倒挂,山间窄道蜿蜒直达垭口。垭口城楼耸立在险道上,旗杆高悬,一白衣男子立于垭口前。瀑布轰然拍击悬崖,山石翻腾,让人仿佛听到山谷中传来雷鸣之声。总的说来,此画构图严谨,布局缜密,用笔沉稳,以“粗犷厚重”的风格,展现了创作者对诗意的领悟、对自然的诠释、对自我精神的呈现,堪称“神作”(唐志圻《画微言》卷一)。

李白的什么道难_李白难玩_

李白《蜀道难图》与沈周《蜀道难图》虽然是不同艺术形式的视觉呈现,但都凝结了作者对同一主题的深刻理解和情感投射,成为其艺术意图“凝固”与“外化”的具体符号。但二者的载体却有本质区别:诗歌以语言为媒介,其抽象、凝练的特性使其能够呈现动态的叙事过程,甚至超越视觉局限,深刻地揭示和表达情感意图;而绘画则依靠视觉的直观呈现与接收,以线条、色彩、构图等“可见”的要素为载体,将主体的情感意图具象化于静态的瞬间。正是这种媒介上的差异,导致沈周对李白《蜀道难图》语言与图像的改造具有一定的依赖性和自由性。这不仅体现出原诗与派生意象之间的内在联系,也展现出两种艺术形式在呈现、隐匿、增殖等方面复杂而微妙的“互文”关系。

在《蜀道难》中,“驰骋风云,鞭挞海山”(陆世庸《诗镜通论》)的李白,用诗意的笔法描绘了蜀道山河的壮丽画卷:“群峰距天仅一尺,枯松倒挂绝壁”,描述了山势险峻;“云梯石栈道相连”,生动再现了栈道悬空的惊险场面,并伴以“急流飞瀑争鸣,绝壁石响谷中”的壮丽视听,读者仿佛身临其境,深切感受到蜀道的“险而高远”,产生了“每读其句,剑阁、阴平似在眼前”(何尚《在九原诗话》)的形象化审美感受。沈周以李白诗歌的语言和形象为基础,运用绘画构图手法,将诗中描述的磅礴壮丽景象转化为视觉形象,再以重峦叠嶂、栈道绵延、深谷狭隘的景致,从纵横交错的角度构建出一个群山环抱的封闭空间。旅人站在山谷中仰望,只见重峦叠嶂遮天蔽日,一种局促低微之感顿时涌现。这样,画面整体上呈现出诗中描述的磅礴巍峨气势,传达出蜀道“高”、“险”、“难”等特点,使诗与画在此相交,语言符号部分转化为图像符号,实现了“蜀道难”主体诗意的形象再现。

正如赵宪章先生在《诗的形象修辞与象征表征》中所说:诗性语言所指对象的“存在”、“有形”、“可见”三个维度共同构成了形象再现诗的基石——“存在”作为正面表达的核心,确立了形象不能描绘负面存在的基本边界;“有形”强调了对象在视觉层面的直接呈现,即表象的捕捉,而这种表象的展现必须借助“光”才能达到“可见”的状态,从而为形象再现提供了可能。这三个维度紧密联系,共同决定了形象能否成功再现诗性语言形象。在沈周的《蜀道难》中,我们不难发现,由于诗歌中一些语言形象的特殊性,形象很难充分再现其本质。例如《蜀道难》的开篇,就以“蚕丛”、“鱼凫”、“五鼎开山”、“六龙回日”等神话故事来渲染蜀山自古以来难以逾越的事实。这些语言形象背后有着丰富的情节和动态,具有观念的流动性,远非单一瞬间场景所能涵盖。但作为静态的视觉艺术,图像难以表达具有连续时间的内容;这些神话故事所蕴含的复杂情感和意境在沈周的图像呈现过程中,不免被部分遮蔽。此外,图像无法直接传达听觉、嗅觉等体验,这也是沈周面临的一大挑战。例如,诗中“悲鸟啼林”、“秭归哭月”等听觉描述,为全诗增添了丰富的情感色彩;但这些声音所蕴含的情感,却难以在图像中准确表达。即使尽力描绘出发出声音的物体,绘画的局限性也无法充分传达出声音的凄凉,使读者在观看图像时难以感受到诗中强烈的听觉冲击。如此一来,沈周在绘制《蜀道难》时,面对诗中复杂多变、充满情绪的语言形象,难免会因“不会画”而放弃相关内容的呈现,从而在图像与诗之间形成了一种局部的“阻碍”关系。

沈周在艺术创作中,巧妙运用了构图美学和图像的即时视觉特性,既忠实于《蜀道难》的文本本质,又融入了自己的独特理解,使《蜀道难》在视觉形象上实现了“增殖”。画面中,旅人骑驴、路边客栈小憩、仆人喂驴、驿站楼阁等生动的细节纷纷涌现,共同描绘出一个充满丰盈生活气息的世界。沈周为何如此“无中生有”地加入这些原本诗中没有的内容?从卷轴的整体观感来看,这些新加入的图像色彩对比鲜明,构图布局精巧多样,不仅丰富了画面的层次感,还巧妙地以“寸马豆人”的细致刻画衬托出蜀山的雄伟险峻。这种疏密有致、繁简有致的笔墨运用,使得整卷画更加“赏心悦目”,令人陶醉。从叙事策略上看,沈周的安排,在深险的山境中,增添了几分世俗生活的烟火气,使诗中与世隔绝的蜀地呈现出历史变迁的痕迹。传说中的古蜀道、李白笔下的蜀道、沈周想象中的蜀道之间,巧妙地构建了微妙的联系,使“难上加难”的蜀道与琐碎的人生世界相呼应,形成一种内在的情感节奏。这种情感节奏与沈周的写作节奏产生共鸣,产生了一种美妙的“和”。这种“和”不仅呼应了李白原诗的节奏,而且共同建构了一个具有文化同一性和观念同一性的“文图互文”的艺术世界。《蜀道难》这一图像传播史上的经典巨作,也由此诞生。

光明日报(2024年8月26日第13版)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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