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日，思科系统公司宣布将在美国湾区裁掉数百名员工。
根据提交给加州就业发展部的文件，此次裁员将涉及思科位于旧金山、米尔皮塔斯和圣何塞的多个办公室。其中，思科旧金山办公室将裁员 134 人，米尔皮塔斯办公室将裁员 145 人。裁员影响最严重的是圣何塞办公大楼，这里总共将裁掉 563 名员工。这些裁员将于 2024 年 11 月 15 日生效，且为永久性裁员。
旧金山是思科的发源地，对公司的重要性不言而喻。然而，这里却成为此轮裁员的重灾区。据悉，裁员名单上有17名副总裁、5名高级副总裁，还有不少主管、经理、分析师和工程师。
虽然裁员具体原因尚未公开，但从思科8月份发布的截至7月27日的2024财年业绩可以看出。思科全年营收538亿美元，同比增长6%，增速缓慢。按GAAP计算的全年净利润为103亿美元，同比下降18%。从业务板块来看，最重要的板块网络营收为292亿美元，大幅下降15%。思科预计公司2025财年营收在550亿美元至562亿美元之间，略低于市场预期。
财报发布会结束后，思科在提交给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文件中承认，公司正在实施重组计划。为了控制运营成本，并将更多精力放在人工智能和网络安全等高增长领域，公司将在全球裁员 7%。以思科全球约 8.5 万名员工计算，裁员将影响 6000 人。
有意思的是，有网友在社交媒体上发文称“裁员名单上大部分都是老员工，思科这次裁员的策略之一是：年龄+工龄=75”。
这家拥有40年历史的科技公司似乎希望通过这次大规模裁员，重新焕发青春活力。
一
不仅在思科的大本营美国湾区，在思科业务日渐下滑的中国市场，也成为思科大幅度裁员的重点区域之一。
据媒体报道，思科大连员工于9月18日正式收到裁员通知，蓝卡（正式员工）预计裁员300人，主要涉及日韩项目和TAC（技术售后）。据悉，思科给出了两套“裁员套餐”，立即离职的可获“N+7”，两个月后离职的可获“N+5”。从社交平台来看，思科大连员工普遍反应平静，对补偿方案也较为满意。
毕竟员工们也知道，思科在国内市场的“好日子”早已过去，及时退出或许对公司更有利。
中美贸易争端给思科在华业务带来沉重打击，出于安全考虑，中美企业在选择基础设施设备合作伙伴时更倾向于选择国内企业。思科在中国市场遭受较大冲击，其在华业务逐渐转向印度或日本。
不过思科并未彻底放弃中国市场，而是将重心转向制造业，充分发挥技术优势。
今年6月，思科大中华区总裁黄志明表示，随着中国电动汽车厂商加速海外扩张，思科“非常看好”该业务领域的增长前景，电动汽车业务已成为思科大中华区第二大收入来源。据他介绍，思科至少与10家电动汽车公司有密切合作，协助中国企业在海外设立工厂、办公室和研发中心。
当时，黄明对思科在中国的未来前景持乐观态度，认为思科在GPU连接解决方案方面拥有独特优势，且与英伟达主导的人工智能芯片市场相兼容，这对于有意向出海的中国企业来说非常有吸引力，公司有望在年内实现业务复苏。
二
思科曾一度几乎垄断全球路由器、交换机等网络设备市场，还曾起诉华为侵权长达十年之久，迫使华为建立自己的网络认证体系。然而，长期垄断网络设备市场，也让思科逐渐丧失了进取心和创新精神，一直“吃老本”。
如果说中国市场业务的萎缩是不可控因素所致，那么此次在本土“裁减”高管则只能意味着思科确实需要做出更大的改变。
在科技行业，思科是一家“老派”的公司。据统计，在思科工作超过25年的员工数量超过了工作5年的员工数量。这样的人员流动一方面保证了公司业务的稳定性，但另一方面也说明思科缺乏活力。作为其根基的思科网络业务在科技行业越来越不堪重负，公司在全球的存在感越来越弱。
从绝对规模来看，思科依然是第一大网络设备销售商，但如何刺激用户持续购买一直是其头疼的问题。网络设备虽然一次性采购数量较大，但往往是一次性交易，更新迭代并不频繁。
查尔斯·罗宾斯2015年出任思科首席执行官，在他的领导下，思科加速从传统网络设备硬件供应商向综合服务公司的转型。
近年来，思科一直在推动“XaaS战略”，即一切皆服务，以刺激用户长期购买其产品。思科曾多次强调，尽管大多数人仍将思科视为硬件制造商，但硬件、软件和服务往往是打包在一起的。
2021年，思科将交换和路由业务名称从基础设施平台更改为安全敏捷网络，进一步强调了网络设备安全服务的必要性。
2023年，思科连续收购了四家安全公司，包括威胁检测平台Armorblox、身份管理平台Oort、云安全平台Valtix和Lightspin。随后，思科又以280亿美元收购网络安全公司Splunk，这是该公司历史上最大的一笔交易，甚至对其账面资金造成压力。
Splunk 的主营业务是数据监控订阅服务，在 SOC（安全运营中心）和异常事件检测领域处于全球领先地位。企业用户可以监控内部系统的网络健康状况、网络安全风险等。收购前该公司在全球拥有超过 15,000 个客户。收购后，Splunk 每年可为思科带来 40 亿美元的经常性收入。
面对公众的质疑，思科董事长罗宾斯对此次收购的必要性充满信心。他表示：“IT格局的变化速度比我们想象的要快。随着超连接、人工智能和网络威胁的增加，数据的价值只会增加。”
思科认为，整合Splunk的产品和服务后，思科可以更好地利用AI技术，帮助企业客户将网络威胁监控从“事后响应”转向“事前预防”，提供全端可视化解决方案，让客户的网络更加安全、更具韧性。
思科认为，可感知的全流程安全管理是其运营的重点。
“大多数客户仍然希望有某种形式的共同管理。客户不希望有人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为他们做所有事情。”
据悉，思科与Splunk已完成“双轨并行”整合战略，思科Talos智能威胁情报平台可无缝集成到现有SOC中，实现即插即用；新推出的AppDynamics Log Observer Connect可将AI助手和Splunk Log Observability与思科应用性能管理（APM）相结合，帮助用户比以往更快、更准确地做出决策。
目前，思科正在加紧进行公司部门重组，网络、安全和协作团队被整合为一个集团，原网络业务负责人乔纳森·戴维森被任命为首席执行官顾问。
受到重组的影响，Talos智能威胁情报平台团队也出现了人员变动，新活力的引入也意味着旧人注定被淘汰。
三
在瞬息万变的科技世界里，思科是一家有些沉闷的公司，在经历本世纪初互联网泡沫的暴跌后，思科的市值近二十年来没有太大变化，稳定在1000亿到2000亿美元左右。
思科在云时代恪守旧路，导致其过去十余年未能找到增量增长，只能围绕硬件基础做调整。随着世界进入AI时代，思科多次表示不会重复在云时代犯下的错误。
今年 6 月，罗宾斯在 Cisco Live 上承诺，公司将比以往更快地采取行动，在 AI 领域抢占先机：“云时代到来时，我们可能还没有做好应有的准备。但随着 AI 时代的到来，我们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。”
今年以来，思科在AI领域动作频频。
思科已成立 10 亿美元全球投资基金，对 Cohere、Mistral AI 和 Scale AI 等知名 AI 初创公司进行了战略投资。思科还与 NVIDIA 合作推出 Nexus HyperFabric “AI 集群解决方案”，协助客户设计、部署、监控和保护其 AI 设备和数据中心工作负载。
此外，为提升合作伙伴和客户的AI技能，思科宣布推出合作伙伴AI基础知识培训计划，帮助客户更好地利用思科的工具和服务来优化面向AI工作负载的基础设施。
当然，思科也没有忘记发挥自己在专业技能领域的优势。
一直以来，思科认证都是互联网领域的标杆，持有思科认证，特别是CCIE证书，被视为网络工程师专业技能的“金字招牌”，对职业晋升有很大的作用。
随着人工智能在科技行业越来越普遍，企业也需要新的评估体系来帮助判断员工的人工智能技能。今年，思科宣布推出一项设计现代人工智能架构的新认证，以帮助企业打造一支“为人工智能做好准备”的员工队伍。毫无疑问，这将是一项市场需求巨大的业务。
但思科真的如此重视人工智能吗？不一定。
截至目前，思科已获得大客户超过10亿美元的AI订单，预计2025财年还将获得另外10亿美元的AI产品订单。从绝对规模来看，AI为思科增加的收入仅占其主营业务收入的一小部分。AI对思科的重要性更多体现在其未来蓝图而非财务表现上。
从某种程度上来说，无论口号有多好听，思科从来就没有想过偏离自己的主营业务线。强化AI标签，更多是这家老牌巨头凸显自己依然能把握AI时代带来的机遇与挑战的一种方式。
这与IBM面临的情况和做法类似。有趣的是，IBM也和思科一样宣布了湾区的裁员计划。IBM将分别在旧金山和圣何塞办公室裁掉58名和54名员工。这些裁员将于11月18日生效，也是永久性的。
思科、IBM的裁员和业务调整，是老牌科技公司的战略突破，曾经被称为“养老院”的“老贵族”们，终于在AI浪潮的冲击下，再次放低姿态，迎接挑战。
这也是中国“年轻”“科技新贵”们需要学习的又一个案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