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面新闻记者施伟
阳光从阳台照进来。黄庆芝坐在沙发上微笑着,看着丈夫和“女儿”玩得开心。
另一边的沙发上,4岁半的“女儿”搂着高和一,从他的怀里爬到他的肩膀上,紧紧抱住他的头。 “父女”哈哈大笑。
黄庆之突然叹了口气。
三年前,黄庆芝在武汉当月嫂,照顾一名刚满一周岁的女婴。两个月后,这位总共只出现过两三次的男雇主就消失了。黄庆芝和孩子被房东赶出了出租屋。
黄庆志夫妇无奈,只好结束打工,带着孩子回到十堰老家抚养。 “当别人把孩子交给我的时候,我就得承担责任。我们的亲生女儿才20多岁,经常嫉妒、生气,她认为我们对外人比对她好。”
今年5、6月,因孩子入园困难,黄庆芝向十堰当地求助,寻找孩子的亲生父母。有关部门经过调查,发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:当时的雇主正在服刑,刑期还剩10年以上,而亲子鉴定显示他与女孩没有血缘关系;女孩的亲生母亲还剩两年刑期。
黄庆智夫妇与孩子在一起(施伟 摄影)
雇主在入职两个月后就与月嫂失去了联系。
无奈将女婴带回家抚养3年多
2021年,黄庆智就47岁了。她的两个女儿都20岁了,逐渐开始独立生活。
那年初夏,夫妻俩从十堰来到武汉。高和怡去了滴滴,黄庆芝当了保姆,准备给女儿赚点嫁妆。
7月初,黄庆智被一名陈姓男子聘为住家保姆,月薪6000元。 “房子是租的,雇主不住在里面,给钱的时候出现过一次,送奶粉送纸尿裤的时候出现过一次,手机转账的时候就没有出现过。女主人从来没有出现过,我是唯一每天照顾她一岁宝宝的人。”
黄庆芝说,她当时就告诉丈夫,这是一份容易的工作,她应该做好。
9月,房东突然来告诉黄庆芝,陈某失去联系,拖欠房租,并要求黄庆芝和孩子限期搬走。黄庆之不信。她给陈女士打电话、发微信,但都找不到人。 “我不敢相信他把孩子留给了我。”
黄庆芝抱着孩子回到了出租屋,只带着孩子的布包。布袋里装着陈某送给她的疫苗小册子,上面只记录了孩子的出生日期和孩子母亲的名字。
孩子疫苗接种本上的信息(受访者提供)
“我们不知道该把孩子送到哪里。”黄庆芝说,在她挣扎的这两天里,她接到了一位自称是陈某的朋友的电话。对方称陈某暂时出事,委托黄庆智照顾孩子一段时间。他会在方便的时候去接孩子,并补足月嫂的费用。
几天后,无人接听电话。
黄庆芝说,她没有收入,孩子需要全天候照顾。奶粉、尿布、房租都要钱。她的丈夫开着跑车,每个月只能挣6000多元。 “我不能再留在武汉了,如果我回到家乡,至少可以住在自己的房子里。”
黄庆芝萌生了将孩子送去孤儿院的想法。 “可是我们谁都受不了,孩子太可爱了,有人把孩子托付给你了,你也同意了,但你也不敢随便把孩子送人。”
2021年底,黄庆智夫妇抱着孩子和行李回到十堰市。黄庆芝在家照顾孩子,而高和怡则在建筑工地和园艺工程中做各种临时工作。他们每天领取工资,并且时不时地赚钱。
“一开始,两个女儿和亲朋好友都不明白,为什么自己的孩子都长大了,还要带回来一个负担。后来,他们都被这个小家伙‘征服’了,都喜欢她了。” ”黄庆智说,她一直想多带她一段时间,等父母来接她。不知不觉,孩子已经4岁半了。
孩子被高和仪抱着走路(施伟 摄影)
月嫂“把雇主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”
女儿吃醋,抱怨自己“比亲戚强”
2024年11月5日,当封面新闻记者敲门进入黄清志家时,4岁半的高悦(化名)正在沙发上背诵《春天的黎明》。看到有人进来,她冲到客厅中央,模仿着短视频上的网络梗,弯腰挥手道:“公主请进。”
采访过程中,小女孩踩着沙发,不时从黄庆智夫妇身边挤过去,把沙发背上的几个毛绒玩具收进纸箱里。她拉住记者说:“这个是我妈妈买的,我捡的,我阿姨给我的。”
有时,当大人说话时,她希望得到关注,并会跳出来回答有关她日常生活的问题。或者,他时不时地走到镜头后面,指挥黄庆智夫妇:“妈妈,爸爸,茄子!”
黄庆芝饰演一位严厉的母亲,她会说“别打扰叔叔”。高和谊是一位慈爱的父亲,让孩子爬到他的膝盖上,轻轻地拍拍孩子。
和许多中国家庭一样,家长们向来访者展示孩子的才华。高悦熟练地数数、唱歌、跳舞,弹奏出简易电子键盘上还没有谱出的音符。
“我们不懂音乐,也不懂舞蹈,她是通过看手机、看幼儿园小朋友自学的。”黄庆芝说,他们把小女孩当作自己的孩子抚养。小女孩情商高,不怯场,嘴巴甜,很容易与人交谈。她和她的关系越来越亲密,亲戚朋友也很喜欢她,每年春节都会送她一份幸运的礼物。
“孩子很聪明,大人说的话她都能听懂。所以有时候,当她听到有人谈论她的亲生父母时,她会跳出来说,‘我只有一个父母,那就是你。’”这让我们感到很不舒服,我不知道将来该怎么办。”黄庆智说,孩子已经从瘦小的12斤长到现在30多斤了,他们的感情已经很深了,不知道孩子什么时候、会怎样离开他们。
客厅的茶几和餐桌上散落着许多旧玩具,中间还有一个婴儿奶瓶。黄庆智说,高悦还是很爱喝牛奶,每天至少喝一次,就像吃零食一样。 “我的小女儿经常吃醋、发脾气,抱怨我们对外人比对她好。我们小时候,养育自己的孩子没有那么细致。我丈夫小时候从来没有抱过孩子,但现在他每天下班回家就迷恋上她的身体。”
听到大人说要喝牛奶,高悦冲到餐桌前,拿起瓶子喝了几口,说道:“我可以喝100毫升。”
夫妻俩担心孩子的未来
十堰市协调多方提供援助
黄庆芝的房子是一栋小房子,有两室一厅。夫妻俩的枕头之间放着一个小枕头,床脚和床下靠墙堆放着叠好的小衣服。阳台上的晾衣架上有一半的衣服是高悦的。
“一家三口”的枕头(施伟摄影)
黄庆芝夫妇陷入了“爱情之痛”。她说,过去三年来,她一直无法外出工作。高和谊还曾在建筑工地、园林工程中做过临时工,工资按天计算。她十年前买的小房子还没有还清房贷。 “感情上我们放不下她,但现实上我们养不起她。很多好家庭的亲戚朋友都想收养她,但我们没有权利把她交给别人。”
更现实的问题是,高悦已经到了上幼儿园的年龄,但黄庆芝夫妇并不是她的亲生父母,所以幼儿园不敢接收她。 “她每次路过幼儿园,都会站在铁门外,看着其他孩子做游戏、玩耍,她一个人在外面,模仿着。前几次生病时,都被要求提供亲子鉴定证明。”她去了一家大医院,其他人担心被绑架的孩子。”
黄庆智说,考虑到孩子的未来,他们决定找到失踪的雇主,并计划如何处理。
今年5月、6月,在十堰、咸宁、杭州等地警方的帮助下,找到了前雇主陈某。
令人惊奇的是,陈现身在监狱,目前刑期还剩十多年。 “经过调查,警方告诉我们,陈某和高悦没有血缘关系。后来,警方找到了高悦的亲生母亲,她是外国人,也在监狱服刑,还有两年的刑期。” ”
黄庆芝说,“亲生父母”的生活环境让她对孩子的未来感到担忧。 “她已经懂事了,我不知道她能否回到原来的家庭,如何融入,未来两年要做什么。我希望她能健康快乐地成长,幸福地组建家庭。”
11月5日,在十堰市多个部门的协调下,高悦入读幼儿园。 “但幼儿园要求孩子们购买商业保险,担心发生碰撞或受伤没有人负责。我们才发现,因为我们不是监护人,如果孩子在我们手里受伤或者遇到紧急情况,我们其实没有权利处理。 ”
目前,十堰市相关部门正在研究如何在法律框架内为高跃提供更多帮助。